眠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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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楚粤住的地方其实还算安宁，没有那种三更半夜来个人把你连人带行李扔出去的现象。房东是位老人，尖细着嗓子，跟他描述自己一个人管这些，老爷们儿出去赌钱不做事的心酸过往，最后问他需不需要一个做饭的，只管午饭和晚饭的那种。他再三推脱，最后用实际证明他自己会做，老太太才罢休，端着他炒的那盘辣椒炒肉，美滋滋地去下一家巡逻。

这天一早，隔着门板，他又听见了那位老太太亮着嗓门介绍自己的房子，还有哭诉自己的老伴瘫痪在床的不易.....他整个人扒在门板上，回忆着老太太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？！

“阿姨真的辛苦了，一会儿我的行李会有人帮忙送上来，不用麻烦阿姨了，您吃饭了吗？我收拾完了可以帮您做顿饭。”

“....” 

  这是谁家跑出来的老实白菜？彭楚粤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极了。但是身边都是那种语速很快的大老粗，一时想不起来这么软糯又慢条斯理的还有谁了。

听着动静应该是老太太离开了，他才把门打开，和隔壁房间门口站着的人来了个直接对视。

“？！”

“是你啊！？”

 肖战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大衣，正拿着手机听电话，听到动静一看，就认出来了彭楚粤。彭楚粤从门板后面探了探身，向他招了招手，一时不知道往回收合适，还是应该走出来。干涩的像个初次见生人的小孩儿，可惜没有大人的怀抱能让他躲，面前这个人他也不是很想躲，只是没料到能再见面，这个场合又显得仓促，他没做好心理准备，仪式感碎了一地。

 厨房是租客们共用的，往往你今天往冰箱里放个草莓，明天可能连叶子都没了。紧赶着做饭，还得紧赶着吃。彭楚粤今天没有工作，跟着肖战把家收拾好，又来厨房打打下手。

肖战还是没有去那家公司做模特，但是他那天上交的作品得到了好评，临时去了别的部门，没有固定要做什么，是个什么都涉及一点儿的新人。

“那你还想做模特吗？”彭楚粤沾了满手的面，面盆里的大面团将将成型。肖战顺手把擦手巾递给他，转身去拿围裙，和他换了个位置。

“想啊，趁热打铁，这个年纪我也没有那么多热乎劲了，拼一拼总得试试。谁知道总是遇到点神奇的状况让我让让步。不过好歹先撂脚了，模特嘛，大不了约拍试试。”

“那样屈才了。哎你吃芹菜吗？”彭楚粤把手洗干净，发现菜篮子里萝卜芹菜都不少。

“我不吃茄子啊，其他都还OK。模特怎么做都是做，认真一点儿，我还怕走不出来嘛。你多大啊，刚从学校里出来吧？”

 “二十二了。”

“唉，果然，我都二十四了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“别哎哎哎的叫了，得叫哥。”

“...”

让彭楚粤叫哥的可能性不大，不过那不要紧，从此外出采景的彭先生身边还是会跟上一位肖先生。

彭楚粤其实想问问肖战愿不愿意做他的模特，但是想到自己也是偶尔和工作室的同学合作出点儿东西，大部分都是无偿为梦想发电。不值，也抹不开这个面子。肖战虽然性格很好，但是是个很有主见的人，这种事情，换做是谁，斟酌一二都不会建立长期关系的。

 但是肖战很乐意往彭楚粤镜头前跑，活泼的，安静的，有时候觉得自己找不到那个点，还会拉着彭楚粤去听听相关表演课。他觉得自己不用去刻意配合彭楚粤的镜头，随意发挥反而最佳。

当然彭楚粤很多次的欲言又止，肖战都是清楚的，彭楚粤是很会照顾周围所有人的视觉感觉的那种，会把自己的舒适度与外界同步调节，但是自己心里却是住着小孩儿一样，也温柔也执拗，肖战明知道他这种几乎透明的性格其实不一定适合现在的格局环境，但是又珍惜着一点儿干干净净的难能可贵，异地异乡，他觉得两个人比朋友要亲近。

日子久了，两人的默契度越来越高，他有时候觉得这样慢慢琢磨，即使前途渺茫，也算不上是在浪费时间。